回顾 | 第一至三届获奖作品

2007年06月04日 - 2019年06月04日
第一届获奖:李江树《老北京》

自述:

北京有3000余年建城史,850年建都史。

20世纪90年代以来,对旧城的“加速改造”使“文化大革命”中幸存下来的大量文物建筑、老四合院毁于一旦。大规模改造破坏了原有的自然环境与历史人文环境,不少重要的历史街区整体消失,而代之以平庸的建筑和平庸的街区(巨型商厦+密集的商品住宅+体量庞大的写字楼)。房地产开发商、土地投机者、某些官员视古建为草芥,他们打着“危旧房改造”的名义,正迅速地以推平头的方式蚕食着老城的最后空间。

推倒了老房,也推倒了原本是伫立在那里的传统、故事和历史陈说。从宏大到精微,到底有多少建筑细节被毁弃?古都的衰落已宣告了建筑哲学建筑美学的黯然和统计学的无能为力。还有,那一种帝都气象,京韵京味儿的湮灭更是不可以言说的。

不可再生的老城和老城中的建筑遗产遭受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严重的破坏,这使我感到了工作的严峻和紧迫。自90年代起,我就意识到,对“老北京”的纪录不应是旅游类的一个不咸不淡的添加。真实而又深刻地拍摄一个文化历史名城渐淡渐远的伟大背影,摄影应该比文学做得更加一唱三叹。从那时起,我就在胡同,在大街小巷穿梭。我十分坚信自己的拍摄方法。我希望给历史留下一个视觉见证。

已被拆除的明代鲜鱼口古街 2003


第一届获奖:于全兴《屯垦戍边第一代母亲》

自述:

这是一段几被遗忘的历史,这是一群不为人知的美丽而坚强的中国女性。57年前,新疆和平解放,共和国决策者一声令下,除保留一个国防师外,王震率领的10万大军,加上国民党起义官兵,即20万人,一律铸剑为犁,屯垦戍边。

为了确保孤悬塞外的新疆边陲的长治久安,必须妥善安排这20万驻疆官兵的婚姻问题。于是,湖南和山东的女子先后应召入伍。

她们怀着青春的理想甚至少女的梦幻,走出家乡,来到了遥远的边疆荒原。从那时起,她们就开始在这苍茫的大荒原上,演绎着一个又一个悲欢离合的故事,也演绎着她们的光荣与梦想。她们孕育了后代,也孕育了爱、宽容、大义和坚韧。

她们是边疆荒原屯垦戍边的第一代母亲。

李正志


第二届获奖:张晓《中国的海岸线》

自述:

中国大陆海岸线北起鸭绿江口,南至北仑河口,长达18000公里。这里有强烈的情感冲突和丰富的影像画面。我老家地处烟台农村,虽隔海不远,但经济条件决定了,儿时能去海边玩耍一次简直就是一种奢侈。从小就便对海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于海的复杂情感使我渴望去海边流浪。去看看生活在海岸线上的人们。或许还会有许多的伤感与失落。走过去,记录真实的人真实的景观。

沿海地区的经济高速发展和人的精神断层之间必将产生巨大的冲突。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大批的国人背井离乡不断涌向沿海地区。这里是经济的中心,也必将是碰撞最为激烈的地区。


广东深圳


第二届获奖:张立洁《SARS背影——“非典”后遗症人群纪实》

自述:

2003年,一种未知病毒侵袭中国,SARS——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在中国大陆迅速蔓延,高死亡率和高传染率带来了巨大恐慌,很多人为此付出了生命。

在全无经验的情况下,激素类药物被大量用于非典紧急治疗,特别是在非典大爆发时期的北京。而激素的超剂量使用被广泛认为是非典后遗症——股骨头坏死的“真凶”。严重的股骨头坏死,以及肺部功能障碍、脏器药物性损伤等一系列非典后遗症将他们永远的留在了SARS那拖长的阴影之中……

在拍摄非典后遗症人群的过程中,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被彻底扭转的人生轨迹,他们经历了身体上的生死考验,活下来还必须挺过又一场精神上的炼狱——歧视。


合影


第三届获奖:严明《大国志》     

自述:

国之大者,在于民。我的主题定名为《大国志》,不是为要国人造像,也不是给自己的行踪路线预设一个极大的区域。我希望对传统中国精神文化在民间的消逝与留存作一种个人观察,也是以人文视角对现时中国的一种呈现。

一个足以被赞叹的大国,除面积和物质之外,应该有着它内在文化精神的博大。它所包含的丰富且深层的精神意志、艺术情怀,以及它们在日常生活中物化的表现,是不应该在疾速前进的经济浪潮中作为“矛盾物”被湮灭、剔除和抛弃的。它们涉及的不仅是古典和现代的审美问题,它还包含了精神、情怀、智慧等诸多不可丢失的价值。我在数年的游历中发现,潜行在大国血脉中的沉默的优美、坚韧的放达、苦楚的浪漫,虽然点滴却又是明确的。那些贯通古今的人情、场境仍在不经意中与我的心境暗合,只是这种空气日渐稀薄。我把这种收集看作是一种文化情怀的收藏,它们朴实的美好不仅给了我作为一个大国小民的非物质的幸福感,它们时而显现的尴尬、失态、荒诞也一定会提醒我们冷静与反思。

我无法像国外摄影师那样,来中国拍“隔岸观火”式的中国现实风景,因为那样并不能让我的原乡情怀着落到实处。我自己就是国人一分子,作为职业摄影师,对中国的感悟归根结底有优势,也有责任。少小以来一切所学所想,所有能称得上技艺与情怀的东西,需要一个总的出口,这个题材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出口。我愿怀抱着真诚和纯粹行走守望,坚守自己的内心。让人生阅历、审美经验包括年龄优势发挥作用,用自己的观看方式和风格与世界对话,让人意山光在我个人内心形成一系列映照,并以端庄自然的形式还它们以敬重,共同完成艺术的表达。这些作品不是带着既定的目录去作的地理考据,也不是规划了线路的“公路片”,它们来自寻常生活的感知但不寻求猎奇。不去模仿,在别人唯恐不西方、不新潮的时候,我却生怕不中国、不古典。大国精神与情怀会出现在一座山上、一垛墙上、一片瓷上,它们也附着在僧侣的衣襟上、乡野村夫沉默而坚定的脸上。这是属于我们的平静、忐忑,还有优美的尊严。如若丢弃,我心不甘。这里特有的人文、历史、自然,以及祖宗给我血管里注入的坚韧、敏感和悲悯的血让我选择了这种影调和行走,去讲述我们所在的家国外观与精神“变”与“不变”的故事。

我想,这是符合摄影规律的,也是我内心的皈依。这已经成了我的一种庄严的呼吸。

志即在此。



第三届获奖:朱强《江湖》

自述:

中原、中原人可能是大家最不陌生的了,它的地理位置便利了河南人四处扩散的特点,因为它地处中华之中。特殊的地理位置为他们提供了到处游走的便利,正是这种游走,使中原在几千年的文明延续中发展出了多种的民间艺术形式和江湖气质。而这些特有的文化特征也在游走江湖的过程中发展,壮大,衰落甚至消亡。也正是这种游走,这种发展,这种壮大,这种衰落和消亡孕育和磨砺出了中原人所具有的坚韧,义气,干练,率真……以及自我的追溯与回归的性格特征。这性格特征也正是江湖的精神载体和原形状态。正如《庄子》中所说的“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每一类人, 每一个人有着不同的经历,从童年,少年,青年……一直到老年。都是从一个梦想开始了艰辛坎坷漫长的生命旅程。《江湖》这个专题就是讲述一个特殊群体追逐梦想的生命历程。通过这个专题希望更多的人去了解去关注这个特殊的群体,特殊的行业,也期望更多的人能从他们身上感悟到追寻梦想的快感和痛感。

刘阳喝高了,他的女朋友是一所大学的学生。


第三届获奖:骆丹《素歌——生活在怒江峡谷的基督徒》

自述:

腊妹甲村的教堂正门上,写着几句话“在指望中要喜乐,在患难中要忍耐,祷告要恒切。新约 罗马书 第12章 12节”。这是生活在云南怒江州福贡县基督徒们的生活准则。他们已占到全县人口的70%。

他们中大多数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他们的土地散落在怒江两岸由碧罗雪山和高黎贡山夹江形成,呈V字形的陡峭坡地上,多种植一些玉米和水稻,尽管常年累月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收获却相当微薄。

正是这些赤贫的农民,终日不忘感恩,每日忏悔祷告,将基督精神融入到生命当中,播种,收获,欢乐,受苦,从生到死。他们面对艰难生活表现出的从容淡定,正如突然降临的一阵大雨丝毫不会改变他们的脚步。内心的平静与安宁,来自于信仰,来自于把自己交托给上帝之后的解脱.。

基于与当地人共同的信仰和价值观,2010年我来到怒江大峡谷,用一百多年前的摄影工艺(湿法火棉胶玻璃板)为当地人拍摄照片,我希望用这种几乎与他们原始的耕种方式同样原始的摄影术,去留下那些神奇的灵光,我相信他们是来自上帝的礼物。我们拥有的,他们还尚未接近,他们拥有的,却早已离我们远去。看着这些玻璃底版上一颗颗银粒子堆积起来的影像,我时常觉得就像是一面镜子,我希望,镜子里照出的是我未来的样子。就像一位朋友第一眼看到这些照片,问我:“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一百年前的吗?”我说:“不,是一百年以后的!”